俗人俗事第四章

第四章

胡小伟是在家里吃了中晚饭来的学校，等到下了晚自习，胡小伟肚子有点饿了。可身上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零食，胡小伟只好饿着。好不容易，才熬到了第二天早上，早自习课结束。

下课铃一响，胡小伟他们潮水般地涌向锅炉房，去那里领各自蒸的盒饭。

陈平跑得最快，没留意脚下，被路面一块凸出的石头，绊了几个趔趄。险些摔进路边的臭水沟里，惹来大家一阵哄笑。

胡小伟他们领到各自的盒饭，又一窝蜂地向买炒菜的地方跑去。

学校没有食堂，是各年级某些老师的家属，炒上几盆菜，摆在教师宿舍楼底下卖。

胡小伟他们风速跑到，指定卖炒菜给他们这个年级的摊位前。

一张溢着汤汤水水的旧课桌上，放着四盆菜。两个瘪肚掉瓷的大瓷盆，一盆是白水炖萝卜，一盆是清水煮白菜，卖两毛钱一份。比这两个大瓷盆略小些的一个，没有掉瓷的瓷盆里，装的是青椒寻五花肉，卖五毛钱一份。最小的，很精致的一个菜盆里，盛的是只够打十来份的一点红烧肉，卖一块钱一份。

在此卖菜的，是张老师的爹妈。

陈平动作最快，他抢先掏出了皱皱巴巴的两毛钱，递向收钱的张老头。

张老头抬手要接，手刚抬起来一半，旁边的一个同学，递来一张崭新的、面值两元的大钞，并优越地说：“给我打一份红烧肉，一份白菜。”

张老头没接陈平的钱，也暂时没接那张两元的大钞。张老头抬起了一半的手，顺势抬过了头顶，捋了捋他那几根遮掩秃顶的头发。手放下来的时候，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那张面值两元的大钞。

张老头愉快地给那位同学找零，他老伴笑容可掬地给那位同学打菜，陈平无可奈何地翻了几个白眼。

那位同学打好菜，一脸自豪地走了，顺便也带走了张老头和他老伴的笑容。

接下来，再没有手持两元大钞的同学来插队了。

陈平和胡小伟他们几个，打好两毛一份的菜，结伴往寝室走去，谁也没把前面那司空见惯的一幕放在心上。

胡小伟他们几个人，一路上说说笑笑，打打闹闹，挤挤搡搡。

路过洗衣池的时候，胡小伟闹腾的忘了形，没留心脚下，踩到了一片青苔上，一下就滑倒了。他手里的饭盒，脱手飞出去两米远，叮当一声掉在地上。饭菜撒了一地，引的张老头家闲逛的狗，闻声飞也似地跑了过来。

胡小伟摔倒的地方，长年都是湿湿的。他的裤子赃了，手也赃了。他懊恼地爬起来，捡回饭盒，在陈平他们的打趣声中，先跑回寝室，换裤子去了。

胡小伟边换裤子，心中边想：再去打一份饭，连饭带菜要八毛钱，那今天就严重超支了，带的钱就管不到周末。虽然，自己另外有五块钱的存款，可那是有重要用途的，不能动用。可不买饭，又饿得慌……。

胡小伟想后决定，还是饿一顿吧！

这时候，陈平他们也回到了寝室。陈平见胡小伟没有再去打饭的意思，陈平就明白：胡小伟肯定是生活费带的不充足。

陈平便说：“小伟，我分给你一点吧！”

陈平说完，把自己还没开吃的饭菜，往胡小伟放在床头的空饭盒里分了一些。

一同进来的斌子和姚军见状，也把自己还没开吃的饭菜，往胡小伟的饭盒里分了一些。

胡小伟看着饭盒里，比自己先前还多的饭菜，内心深处热热的。

胡小伟没有迟疑，从自己的箱子里，拿出那罐炒有熏肉，预备后天生日再拿出来吃的咸菜，大声说：“伙计们，我请你们打牙祭。”

陈平见胡小伟拿出这么一罐好菜，表情夸张地说：“哎呀！今天有口福喽！”

陈平说完，拿过来毫不客气地分了一些后，顺手就递给了姚军，姚军也不客气，分了一点，又递给了斌子。

这时候，又进来几个同学。历来，同寝室谁有好吃的，大家都是共同分享。进来的几个同学，也没客气，把剩下的咸菜炒熏肉分了个精光。

罐子回到胡小伟手中，只剩下罐底一点点咸菜了。

胡小伟把罐底最后一点点咸菜，用筷子干干净净地扒到自己的饭盒里。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，吃得贼香。

吃完了饭，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。

斌子迫不及待的去找王丽给他辅导功课去了。陈平从窗户里瞅见，吴小妹她们几个女生在打羽毛球，跑到那边捣乱去了。胡小伟和姚军他们几个，相约去打篮球。

走出寝室不远，胡小伟看见陈芳一个人，坐在操场边的雪松下看书。

胡小伟无心去打篮球了，就对姚军他们说：“哎呀！换的衣服忘了洗，你们先去，我回寝室洗了衣服再来。”

姚军他们走了。胡小伟飞跑回寝室，拿了盆和赃衣服，飞跑到水池边。先接上水，把衣服浸泡了半分钟差二十秒。然后随便搓洗了三两下，就迫不及待的换了盆清水，把衣服放进去打了个翻滚。捞起来也等不及拧干，就端起盆子飞跑回了寝室，把衣服随便往绳子上一搭。然后从枕头下拿出本闲书，装做漫不经心的往陈芳那里走去。

来到陈芳面前，胡小伟还没开口，陈芳先说话了：“哎！我看你去洗衣服了，一眨眼你就洗好了，只怕洗了和没洗一样吧？”

胡小伟嘿嘿一笑，回答：“过水为净嘛！”

不想陈芳说：“你怎么不叫人家帮你洗？”

胡小伟回答：“那个人家愿意帮我洗？是你吗？”

陈芳嘴一撇，回答：“我才不给你洗，你给人家拎包，让人家给你洗才对。”

胡小伟听懂了陈芳的意思，急忙说：“你看见的，又不是我主动拎的。她塞给我，难不成我给她扔到地上。”

陈芳看胡小伟一脸急样，呵呵一笑，说：“我随便说说，看你急的。”

胡小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赶紧转移了话题……。

两个人正聊得开心，陈平在吴小妹她们那边讨了没趣，看见胡小伟和陈芳单独在这边，便不怀好意地跑了过来。

陈平阴阳怪气地说：“你们有空就腻在一起，我表示反对。”

陈芳脸上一红，抓起身边的落叶，就往陈平头上扔。

陈平忙转身跑开了。

陈平来这么一搅和，引起不远处的几个同学朝这边看。

陈芳不好意思和胡小伟再单独待下去，就往吴小妹她们那边去了。

胡小伟很失落地站在那里，心里把陈平狠狠的埋怨了一番。

这个讨厌的家伙。

胡小伟懊恼了一小会儿，便去找姚军他们。

胡小伟来到篮球场，一个人都没有。

这时，只见好多同学，朝教学楼后面的教务处涌去。胡小伟好奇的也跟了过去。

胡小伟随众人来到教务处的办公室门前，听见有人在里面哭，有人在里面吵。

胡小伟还没听清楚里面在吵什么？办公室里走出一位老师，来喝散所有围观的同学。胡小伟只好随着大家一哄而散了。

胡小伟边走边从同学们的议论中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
原来，是三年级（一）班的梅骄阳又惹祸了。

梅骄阳是学校痞子界的大哥级人物。因为曾经有过拿刀砍人的凶狠事迹，所以好多同学都怕他。他在学校里很威风，晃到那里，身边都有一群跟屁虫。

梅骄阳在学校里出手很阔绰。梅骄阳的钱，一半是他从软弱的学弟学妹那里讹来的，一半是他家里给的。

梅骄阳的爸爸梅道德，是芭蕉镇方圆几十里，有名的牛贩子。梅道德因为年轻的时候，不要命地打过几架，他在芭蕉镇很有些名气。

梅道德有一样他自己都佩服他自己的本事：他玩弄女人，很有一套。

梅道德的情人，有五六个之多。梅道德时常炫耀的对一些光棍们说：“你们真没卵用，连个女人都找不到。你们看我，女人多的都睡不过来，哼哼！”

会玩弄女人的梅道德，与他的两个同宗兄弟：会弄钱的梅良枝，和会弄权的梅操首，合称梅家三弄。他们是芭蕉镇的明星人物。

梅道德的女人很多，但只有梅骄阳一个独子，所以特别宠梅骄阳。梅道德每星期给梅骄阳的钱，多到二三十块。

既有钱又有威名的阔少梅骄阳，是学校里某些女生疯狂爱慕的对象，有些女生还为他争风吃醋呢！

今天，梅骄阳惹的祸，便是因为他有了新欢，忘了旧爱引起的。

事情的原委大概是这样：吃早饭的时候，梅骄阳给他新女友打了一份红烧肉，被他的前女友给看见了。

梅骄阳的前女友生在贫寒之家，却虚荣心爆棚，贪吃得要命，更是凶得吓人。

今天，她发现自己吃红烧肉的福利，被别人给抢夺了。她这一气，非同小可。

她暗想：洗发精、护手霜、唇膏这些高档东西，在自己的生活中又将没有了。苹果、瓜子、花生这些美食，自己再也不能每天享用了。

她这样一想，便气得当场发了飙。当然，她不敢对梅骄阳发飙，她朝梅骄阳的新女友发了飙。

她拐弯抹角地骂对方。对方也不甘示弱，反辱相讥地回骂。她更气，吐了对方一口唾沫。

梅骄阳本想隔山观虎斗，可他又想：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前女友在自己面前这样闹，太不给自己面子了，自己这张大哥的脸，往那里放？再说，新女友还没上手，不表个态，恐怕会没戏。

梅骄阳如此一想，便抬手给了他前女友两个耳光，又朝着他前女友肚子踹了一脚。

所幸，一位老师经过，喝住了他的又一脚。然后把他（她）们带到教务处去了。

在教务处哭的，就是梅骄阳的前女友……。

学校怎么处理梅骄阳打他前女友的事，胡小伟不知道，总之没被开除。

第二天午休时，胡小伟去镇上买东西，看见梅骄阳和他的新女友，在水果摊买苹果。他新女友挽着他的胳膊，一脸幸福地笑着。

胡小伟和梅骄阳，向来没有交往，也就没打招呼，一径往百货商店去了。

今天，是个重要的日子。

胡小伟拿出攒了三个多月的五块钱，要买一件礼物送人。

胡小伟在百货商店挑选了好一会儿。挑选上的，钱又不够。最后，胡小伟只好尽着手里的钱，买了一样。

胡小伟走出百货商店，看见从栖凤坪那个方向，走来一队抬嫁礼的队伍。

上课还早，胡小伟便停下脚步来观看：

抬嫁礼的队伍，一眼望去，在山道上绵延出去好远。嫁妆里所有的家具，都漆成了红色。每台嫁妆上，都搭盖着红的或花的陪嫁铺盖。

这是家境殷实的人家嫁女儿，陪嫁的大概有二十多抬嫁妆。

坊间流传，抬抽屉的先到新郎家，将来便会生儿子。

所以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，是抬抽屉的。红色的抽屉上，搭了一床图案是龙凤呈祥的铺盖。抽屉用一副淡黄色楠竹抬竿儿夹着，绑得紧紧的。两个满脸堆笑的汉子抬着，走得时快时慢、忽左忽右。故意挡在前面，和后面抬重嫁礼的人开玩笑。

紧随抬抽屉的是抬箱子的，看抬竿儿弯的弧度，箱子里肯定装满了陪嫁的粮食。不过箱子不大，加上上面搭的花铺盖，也不过百十来斤。两个抬箱子的壮汉，抬得很悠闲。他们时不时撵上抬抽屉的，嘻嘻哈哈踢他们的屁股。

嫁礼一台一台地从胡小伟面前抬过去。抬碗柜的、抬圆桌子的、抬粮食柜的、抬椅子的，抬洗脸架的、抬电视柜的、抬食品柜的……。

让胡小伟眼睛一亮，是抬小桌子的。红色的小四方桌上，用细麻绳绑满了崭新的用具：大盆小盆、高杯矮杯、汤碗饭碗、圆盘方盘、筷子勺子锅铲子，还有两个红色的开水瓶，和一个乳白色的花瓶。花瓶里面插了一束大红色的塑胶牡丹花。

胡小伟真佩服绑这台嫁礼的人，能把这些没棱没角的东西，绑得非常牢固。两个抬嫁礼的人怎么晃，都纹丝不动。

走在抬嫁礼队伍最后面的，是抬穿衣柜的。穿衣柜上面的镜子，把看热闹的人的愉悦样子，不断照进去，像在放电影一样。

胡小伟从眼前而过的穿衣镜里，看见自己的小分头有点乱，忙理了理。

抬嫁礼的过完，新娘子便到了眼前。新娘子走在六个送亲的姐妹中间，一看就像仙女下的凡。新娘子见看热闹的人，朝自己浑身上下地瞅，脸比自己的嫁妆还红。

几个看热闹的小孩，跟在新娘子的队伍后面，唱着出嫁的童谣。

接亲的支客司，忙给小孩子们发喜糖……。

抬嫁礼的队伍穿过集市，往卧龍沟那边去了。

胡小伟估算时间，快上课了，赶忙往学校跑去。

胡小伟看了一回送亲的热闹，受到喜庆气氛的感染，心情格外的好。

胡小伟心情一好，思维便特别清晰。下午的课，胡小伟作文答题，如行云流水。

一眨眼，一天的课程就结束了。

胡小伟下了晚自习，迫不及待的去约陈芳。他找陈芳有重要的事。

胡小伟本想：等陈芳单独一人的时候去约。可一会儿就要熄灯睡觉了，以没有等待的时间了。

陈芳和她几个同伴，以往女生宿舍那边走去。

胡小伟顾不得陈芳身边有旁人，追上去说：“陈芳，你跟我到那边去一下，我有事和你说。”

陈芳还没答话，她身边的几个同伴起了哄，笑说：“哎呦，才子约佳人，月下表心事。羡慕，羡慕哦！”

陈芳听了，满脸通红，追着她们几个就掐。并回头对胡小伟说：“你看你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！”

胡小伟被她们几个一笑，脸也红了。

胡小伟红着脸，又对陈芳说：“我真的有事跟你讲，要明天说就晚了。”

胡小伟说完，慌忙先走了。他相信陈芳会跟来。

那几女生，也知道陈芳想去，便一窝蜂地跑开了。

陈芳还在犹豫着，她想：小伟当着多人的面约自己，究竟有什么事啊？我是去？还是不去……？

陈芳心里在犹豫，脚步却不由自主的，在向胡小伟去的方向移动。等她最后决定去的时候，她离胡小伟只有几步之遥了。

胡小伟站在和陈芳时常闲聊的那棵雪松树下，笑等着陈芳。

陈芳走近胡小伟，问：“你究竟有什么事啊？不能明天说，非要今天说。”

胡小伟忙回答：“很重要的事。我先问你，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？”

陈芳一脸迷惑，反问：“今天是什么日子？”

胡小伟笑着回答：“今天是你的生日。你不会自己都忘了吧？祝你生日快乐！”

胡小伟说完，从怀里掏出中午给陈芳买的生日礼物，递了过去。

陈芳没犹豫，接过胡小伟递来的礼物，并说：“谢谢！原来就这事啊？我从来都不过什么生日，你今年怎么想到给我送生日礼物？我们之间，何必要搞这么俗气的行为。”

胡小伟忙说：“还不是你，去年你头一天过生日，我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表示。轮到第二天我过生日，你却送了我一副手套。今年，我能不还礼吗？”

陈芳听后，呵呵一笑，说：“我是那会儿正学织毛线，拆了件自己的旧毛衣练手，给你织了双手套。不过是给你的那天，恰巧是你的生日罢了，那不算生日礼物。”

胡小伟听完，说：“不管你怎么讲，那是我收到的，此生第一份生日礼物。还别说，你送给我的那双手套还真实用，戴上能露出手指，不妨碍写字。去年冬天，我的手都没长冻疮……”

陈芳边听胡小伟说话，边看胡小伟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：是一个笔记本，这种笔记本卖的比较贵，一般都是家境好的同学才买来用。

陈芳看后，不由得连问胡小伟：“你怎么买这么贵的笔记本？用你一个星期的生活费都买不到，你那来的钱？你找人借钱了？那样的话我可不要。”

胡小伟赶忙解释道：“我怎么会借钱买，这是我省钱给你买的。”

陈芳听后，还是疑惑，又问：“你一个星期带多少钱，我又不是不知道。打最便宜的菜，才能管一个星期，你哪有钱省？”

胡小伟只好再解释，说：“偶尔不打菜，多省几个星期，就省出来了呀！”

陈芳听后，不晓得再说什么？

陈芳随手把笔记本翻开，一股清新的纸香沁人心脾。

陈芳见笔记本的扉页上写有字。借着路灯灯光细看，是一首诗。诗曰：

芳辰赠言

时常暗自喜，今生遇见你。

学步即相知，如今更相惜。

我忧你排解，你烦我知意。

朗夜作闲谈，常至月偏西。

今天你生日，苦思赠何礼？

美玉能达意，囊中洁如洗。

词赋可表情，才疏句无奇。

赠首浅白诗，略表心中意。

陈芳看完，刚想说点什么。又发现笔记本里，还夹有其它东西。

陈芳翻开来看，是一红一绿两只纸鹤。

陈芳看后，心潮涌动。心里有话，却又羞于启口。

此时，一阵晚风吹过，扬起了一些尘土，陈芳借此揉了揉眼睛。

胡小伟有心说几句俏皮话，逗陈芳开开心，却一时又说不上来。

最后，胡小伟说了句口不应心的话：“不早了，你快回宿舍吧！”

陈芳点点头。

二人各回宿舍。

胡小伟回到寝室，趁熄灯前，敢紧洗漱后，爬到自己的床上。

陈平和斌子他们都还没睡，叽里呱啦地在闲扯，聊着一些男男女女的话题。

胡小伟躺着闲听，偶尔也插言。

灯熄灭了，闲谈的声音也渐渐弱了。有的室友，开始打起了呼噜。

胡小伟睁着眼睛，一点睡意都没有。

胡小伟和陈芳的约会，结束得很仓促，有好多话，还没尽情地说。

胡小伟在脑子里，设想着继续和陈芳聊下去的场景……。

胡小伟越想，越没有睡意……。

胡小伟从枕头下，拿出手电筒和闲书，想看一会儿。可无论他翻到那一页，陈芳的影子都会在上面跳动……。

胡小伟白天看到的送亲场景，又浮现他眼前……。

胡小伟关了手电筒，放下书，双手枕着头，天马行空的瞎想。他想到：和陈芳小时候上山掏鸟雀，下河摸鱼虾。和邻村的孩子打架，偷斌子家菜园里的黄瓜……。想到那，美到那。

胡小伟想了回往事，又假想未来：将来自己做什么？什么时候能和陈芳结婚？结婚时穿什么衣服？陈芳那时候打扮起来，会美成什么样？结婚时有些什么礼数？接亲那天，安排谁抬抽屉？安排谁抬穿衣柜……？

胡小伟想着想着，睡着了，入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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