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镇人物理发哑巴一

(一)

今天中午,我终于找到了马家哑巴的理发店。

在古镇上街,一处青砖灰瓦的房檐下,吊着一只八角形的红灯笼,暗红的木柱旁,挂着一块木板漆底的招牌,隶书繁体“马利平理发店”六个描金大字,显得古朴典雅。可美中不足的是,招牌上本应是毛发的“髮”,却写成了发财的“發”。不过,有招牌,总比没有招牌好,最起码,顾客不至于弄错。

我就曾经走错过一次,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冬天。

(二)

早在前几年,我们几个同事在一起闲谝,不知怎么就说到头发的事情了。一个说,这几年,理发店都不像理发店了。你看街上理发的,都是几绺子红头发的二毛子,要不就是留着长指甲、画的像鬼一样的暴露女。店里面音响震天动地鬼哭狼嚎的,从门口过都瘆的慌,哪里还敢进去剪头发。一个说,是啊,现在找个正经理发的太难了!给你剪几下子,然后揉一揉、吹一吹,回家一看,都不好意思再出门的。理发手艺不行,收钱却一点不含糊。哪里是理发,纯粹是瞎胡整。有个头发齐整的笑笑说,我给你们推荐个理发的,中街有个马家哑巴,只剪平头,我每次都在他那儿理,真心不错。

其实,我早就听说了马家哑巴的,还知道他的媳妇也是个哑巴——他的女儿曾在我校上学,漂亮机灵,各方面都很优秀,后来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。一个特殊的家庭,能培养出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,让我羡慕敬佩。我还在想,三口人,两个不说话,一家人怎么交流哦。

听了同事的介绍,我心里一动,就有了见识哑巴的念想。

刚好那阵子头发长了,糟得人心慌。打听到哑巴的理发店在中街,于是在一个冬日的中,我独自一人前去古街寻找。

(三)

过街的路上,我在心里想象着哑巴的模样:苍老、木讷,走路重,指手画脚、哇哇乱叫?

记得小时候,上学路过河坝,总会遇到个蓬头垢面的男哑巴,丑陋猥琐,蛮力大,整天追着我们指手画脚,哇哇乱叫。我们也常常会远远地围着他,用石块投掷。但击中的少,倒是他脚步快,瞅准我们逮住一个,左手薅紧了臂膀,右手便曲了四指迎头迅击而来,任你怎么挣扎也避让不过。眼前瞬间一黑,接着金星四起,伸手一摸头顶,转眼长出几个“毛栗包”来,紧接着疼彻心扉,泪水情不自禁地就流出来了。疼痛的记忆,格外深刻和清晰。我家不远,还有一个女哑巴,人们都叫她“女瓜子”。邋里邋遢,衣服不辨布色,满是油污。老远都能看见白花花的虱子在她干枯的头发上爬来爬去。有太阳的冬天,就靠在人家墙角下,逮身上的虼蚤,掐的咯嘣响。常年乜斜着眼睛在路上游,传捡别家的剩饭剩菜吃,连猪食桶里的东西也不放过。见到她,大人们大老远就捂住了口鼻,匆匆而过。听大人说,女瓜子么娃,哪个娃儿不听话,会送给瓜子养,吓得我们乖乖的。因为有这样的经历,从小我便对哑巴很恐惧,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了。

(四)

穿过外街的车流,迎面有个巷道,连接着狭窄的里街。巷道两边,开着几个或阔或窄的门脸,装裱十字绣、打字复印、卖儿童玩具服装。如同这个季节一样,店里都很冷清,多不见店主,只有打字复印店里的女孩,坐在电脑前看手机,有人经过,也懒得张望。在即将进入里街的转弯处,我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理发店门面。

店外没有招牌,门口有个蜂窝煤炉子,水壶在呼呼地冒着热气。房子不大,约十来个平方,天花板很低;屋里最显眼的是一把笨重的老式铁椅,地下围着扫拢的毛发;圈椅表面的白漆掉了不少,斑驳的铁锈散发出古旧的气息。靠墙放着一张三抽屉的黑条桌,上面堆满了推子、剪子、电吹风,还有洗发膏之类的瓶瓶罐罐,旁边站着钢筋拧成的脸盆架,最上端打着白毛巾。墙角,老式的彩电正放着古装电视剧。或许,这就是哑巴的理发店吧?

看见我走进来,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看电视的小老头连忙站了起来,伸手指了指圈椅,示意我坐下。这老头不说话,头发花白、穿着老旧的蓝布中山装,应该是马家哑巴无疑了,我心里猜想着。于是也不言语,走到椅子前坐下,任由他给我系上围布,开始理发。

一阵剪子、推子的忙活,我的头发落了一地。忽然,“哑巴”开口说话了:洗哈吧?

我一惊:他不是哑巴?或许,哑巴只是一个绰号,实际上会说话?我疑惑着理完了发。我想趁给钱的时候,再跟“哑巴”说几句话,但他却去灌水了,我只好递给了一个忙前忙后的妇女——或者,她是“哑巴”的女人?(注:图片来自网络)(未完待续)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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